这俩一闹事吵架，真就是面对面的比谁流眼泪多，但是认错起来比谁都快。说闹心吧也闹心，说懂事吧也挺懂事的。而且基本上都是陈晏说司愔听，还挺有女主外男主内的模式。

但可悲的事情是正道侠女与妖怪终究不是一路人。小妖怪犯错被罚出来后爱上正义的侠士，小心翼翼跟着她不犯错，但是侠士终究不信任他，哪怕他们之间真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但是小妖怪的努力还是有用的，侠士现在有杀了他的办法，却一再犹豫，这可违背了她斩妖除魔的初心。

他们的感情看似很好如胶似漆得不行，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是一片赤子之心，她全是顾忌猜测贪恋。

陈晏在对他的感情上面贪嗔痴全都犯了个遍。她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情绪波动太厉害了，而且近来读书时不时头疼。她估计是幻术的后遗症。

司愔也确实伤害了她。他们一开始都是奔着置对方于死地去的。

这会儿两人来到院子，天色也渐渐昏暗起开了。反正有司愔这个离谱的能力，她想去哪就去哪。就是如果要司愔带着她走，一定要公主抱才行，真是又暧昧又好玩。

“走吧！”

“不先去南浔了？你不说想早点跟我拜堂成亲吗？”

她避开他的目光，跟他成婚不过是被卫青鸿刺激的，冷静下来之后发觉实在没有这个必要。

她现在虽然还不想杀死他，却还在想怎么封印他。

她撩起耳边的碎发道：“现在不着急了。”看着她的闪烁其词，司愔眼里闪出一股落寞委屈，但也不好说什么，他一直很听她的话，却好像一直得不到她的信任。

两人同床共枕却同床异梦，他完全可以窥看她的记忆与对自己的感情想法。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那个心魔告诉他，对爱人要尊重，不能像对待食物与物品一样对待她。她喜欢的东西自己也要尽力去喜欢。他没去杀了那只狐妖已经是极大的克制了。

既然要去妖界，司愔自然就不收妖气，他缓缓展开翅膀。

陈晏从前都没有好好看见过他的翅膀，今天来了兴致拒绝了司愔的抱抱，“我想看看你的翅膀。”

她拿出笔纸，笔是西洋传来是羽毛笔，她觉得比毛笔带起来便捷很多。

“别动。我先临摹一下。”她坐在院落的台阶上说道，她要写一本书，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魇魅饲养指南》

现在她要开始为这本书画插画了，当初云游笔记上对希翌临摹的那张图她已经撕下来贴在这本新的笔记本里了。

被爱人盯着这丑陋的翅膀，他感觉有些尴尬。他全身上下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翅膀。他小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象过如果长大了自己翅膀的样子。他希望有着跟月亮一个颜色，是皎白色的白羽翅膀。不是骨连着皮无毛黑翅。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她画完又悄悄走到他身后摸着翅膀。他不安的晃动翅膀立马后退了几步就把翅膀收起来了。

“别…别碰”

她皱眉心想刚刚力气也不大呀，难道是不动声色的吓着他了。

“啊，对不起吓着你了，能让我摸一摸吗？”

“好，好吧。”

陈晏继续上手摸摸，这翅膀触感很冰凉，它不像鸟类的翅膀骨架小羽毛多，它就是一副很长骨翼包着一层黑色薄膜，仔细看上面并没有血管，看起来特别光滑。她上手挠了挠，翅膀不安分的又晃动两下。

她扣起食指敲了敲，发出“砰砰”声，既不轻脆也不笨重。就像敲木桌子一样

这可苦了司愔，陈晏完全就是做研究学问的态度，但是她不知道魇魅最最最敏感的部分就是翅膀。上次在海上她就想摸摸希翌的翅膀，那赤裸裸渴望求知的动作，让希翌立马察觉到了，赶忙制止。

司愔不想扫了她的兴，他也低估了陈晏的求知欲与专注程度。别指望一个从来不好好按照书上炼丹配药的人在面对一个珍奇物种时能按住自己好奇心不鼓捣一番。

司愔好歹也是传说级别的妖怪，因为他是人身搞得陈晏时常忘记这货还有个妖怪特质。因为其他物种化成人形或多或少都会保留其本性，就像毒蛇藏不住尖牙狐狸藏不住尾巴，狗看到喜欢的人控制不住的摇尾巴一样，他发色瞳孔长得像西洋那些外族人，其他的跟真人没两样儿。

她放下笔纸，上手用力扳了扳，很硬，她现在在想这玩样儿是不是扳下来就没有那种离谱的时空穿梭的能力了。

“姐姐，你好了吗？”他喘着粗气涨红了脸道，陈晏挠他翅膀让他又痛又痒，而且翅膀对魇魅来说是个超级超级敏感的地方，她这个行为跟挑逗没区别，那地方外人都碰不得。也就是陈晏，要是换了外人，他早就杀了。

“没有，你等一下嘛。”

她摸到翅膀根那里连着他的肩胛骨，她又想这个骨头会不会连着他的脊椎，如果翅膀没了是不是也就瘫痪了。